做个为新闻而生的女人

时间:2009-09-29  来源:    作者:   我要纠错


副标题[/!--empirenews.page--] 那是个还很炎热的初秋,每天午夜前后,电梯间就弥漫着燎鸭毛的味道。这味道现在没有了,或许是因为逐渐习惯了,或许,其实从来就未曾有过,一切只出自我的想象。但2000年的那个初秋是确实存在过的,我和我未来的同事们,在长长的走廊里听装修的敲打声,在敲打声中讨论即将面世的《北京娱乐信报》。

  500天过去了,虽然曾两次在全社表彰中获奖,有一次好像还拿了全社最高的奖金;虽然每次听到领导赞扬时总是口中谦逊心里得意;虽然享受那种从选题、策划到版面呈现“尽在掌握“的快感……但所有的自得其乐都如云烟,真正铭刻于心的却是泪水、辛劳,甚至耻辱--

  耻辱:最可怕就是读者投诉

  2001年8月,我从总编室调任社会新闻部副主任,在离开新闻采写一线一年之后,再次有机会面对面地接触采访对象和读者。

  “十一“之前,报社策划出特刊,内容以服务为主,为读者提供长假期间休闲娱乐指南。我们部门承担的采写任务中包括假期各大博物馆的展览情况。记者稿件中提到军事博物馆因内部装修闭馆,不办展览及相关活动。由于其他博物馆都为迎接国庆节准备了不少展出和活动,我在编辑时就把军博这个“例外“提炼到了标题中。那是一个挺漂亮的版面,一切看上去都挺美。结果就是这篇稿件出了问题。

  “十一“当天,正在睡懒觉的我接到了值班主任杨璐的电话,她焦急地跟我说:“军博来了两位同志,咱们的报道错了,人家根本不闭馆!“

  我了解到军博的确是在装修,并且因为没有专为国庆节开办展览和活动,但常规展览没有停,更没有闭馆。“军博从建成开放以来从未闭馆,你们这样报道是什么意思?“军人说话也是铿锵有力,如连珠炮一般打过来,我差点就蒙了。

  我连忙拨通了记者的电话,记者也糊涂了。他说他是电话采访的,对方的确跟他说因为装修不办展览了。“但是人家说闭馆了吗?“我追问。“这个……博物馆不办展览不就是闭馆吗?“记者回答。

  原来如此,不够专业加上想当然,错误就这么形成了。

  剩下的事儿就是善后了。对方提出了许多要求,马上刊登更正、总编辑登门道歉等等,可是“十一“期间停报,总编、副总编当时还都不在北京,还有更正到底该如何措辞……全是问题,还全得立马解决!

  反复跟那两位军人同志在电话里协商,重要问题还得给总编打电话请示……后来一位军人同志在电话里责备我不露面,还说我该跟他们一起去见馆长亲自道歉。我当时就乐了。谁给我从家里去报社的时间了?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,我连床都没下过!另外,我倒是愿意登门拜访呢,可军博的馆长是什么级别?要真是我这么个小丫头去了,不更显着报社不重视?看来大家是都有点糊涂了。我在电话里这么一说,对方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。后来我们都冷静下来,就一些关键问题基本达成协议,这次投诉也算圆满解决了。

  送走他们,杨璐老师和我又通了一次电话,她说有一阵子两位军人的脸色可不好了,非常生气。作为人事部门的领导,杨璐老师平时跟我们采编部门沟通不多,那天她在电话里面特别恳切地跟我说:新闻报道千万要慎重,不能失实啊!

  挂断电话,已经是下午4点多钟,我穿着睡衣呆坐在床上,怎么也忍不住眼泪。从1996年做记者至今,我接到过各种电话,贿赂、辱骂、恐吓……可真的从没像这次这样感觉委屈,而且是有苦说不出的那种,谁让我们报道失误了呢?

  这件事让我无比切实地感觉到“真实“二字的分量。当然,这决不是惟一的一次。在编辑岗位上,我因为选题和标题处置不当受过批评,在部门负责人岗位上,我还处理过其他新闻投诉。不管是上级主管部门,还是来自读者、采访对象以及通讯员,他们都在向我反复强调一句话--信报,信报,倘若无信,如何能立?

  当然,不是每一份投诉都代表我们的工作失误,然而不夸张地说,在我眼里,那些确实因工作失误而引来的投诉就是耻辱!信报有光荣榜,张贴出来,但也有耻辱柱,它就应该立在每个信报人的心里。而我们要做的,就是让光荣榜上的记录越来越多,让耻辱柱上的记录越来越少。

  辛劳:心甘情愿的宿命

  其实报人辛苦是注定了的,本无须多言。然而,对信报这个媒体新兵而言,在成长过程中的辛苦,或许比别人更多了些。

  有人跟我说过,报纸没有好坏,只有成败,而成败的关键之一便是资本。信报没钱早已经不是秘密,创业之初,连编辑都不能保证一人一台电脑,我还是沾了做国际新闻的光,才“捞“到一台能够上网的电脑。而因为人手问题,每个人的工作强度之大或许创了同业之最了。至少我到现在都没听说过,还有哪家日报编辑一周内每天都要做三四块版。而几乎每一个信报编辑都有这样的经历,尤其在创办之初,白班编辑四块版,夜班编辑三块版,这是基本工作量。我并不认为这是应该的,我只是知道,所有人就是这么挺过来的,就是这么在压力下一点点成长起来的。而当一年多过去回首往事时,有牢骚也有伤感,更多的却是自豪。

  2001年冬天北京流感,信报也没能躲过去,一天之内,总编室编辑就“倒下“了三个,我是其中之一。我给常斌打电话请假,他显得一筹莫展,“一下子病了仨,这些版谁来做?“可他马上接着说:“没事,你休息吧,我们挺挺。“三天后我回去上班,得知又有同事病了,而就算没被流感侵袭的,也都一个个面色灰黄,累的!

  流感过去,大家一个个重返岗位,颇有点隔世重逢的感觉。大家相互慰问着,然后感慨:“这些日子开编前会的人少得可怜,真寂寞啊……“

  还有那些流传在编辑部的“段子“:总编室主任常斌的“我就是条疯狗!“事件版编辑高蔷的“今天我特’辉煌(灰黄)’!“要闻版编辑马莉彬的“只有周末能在俩人都清醒的时候跟老公问好“;国际版编辑彭京武的“耶!我高兴,因为我郁闷“……

  有时候想,信报真是个挺奇特的地方,每个人钱都不比谁多挣,累却不比谁少受,平时也能吐出一肚子苦水来,可真到干活的时候,谁都不含糊,而且,好像还挺高兴?

  情感:与新闻恋爱

  其实我特害怕说自己的个人状况,因为好像不管怎么说都像在做征婚启事。不知道是不是正因为这样越来越不像女人的工作状态,反而越来越让我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。

  来信报之前,就有很多老同行劝我:“女孩子去杂志社更好一些,要真去报纸,最好做副刊。“可我偏偏就爱做新闻,而且是社会热点新闻。纯新闻也好,硬新闻也罢,反正我是抢来个夜班编辑,还强烈要求不倒班,因为喜欢的版面都是夜班版。

  结果,我很少参加朋友的晚餐聚会,甚至跟我合住的女孩都很少见面;我的健康状况开始下降,内分泌严重失调;我在网络上认识了不少国外朋友,因为下班以后只有他们在线……开始时,朋友们责备我不够意思;渐渐他们玩笑地叫我“女强人“;后来他们问我“这么玩命,挣了多少钱?“再后来他们开始打电话向我“汇报“新闻线索;而现在,他们只能无奈地笑着说:“说起新闻你就美得冒泡。“

  去年某个周末的夜晚,我写了下面这段文字--

  我只是真心真意地在谈一场恋爱,与我的工作。

  “他“很神秘,每天都可能以不同的面貌出现,我必须猜想必须寻找必须时刻准备着,我要在一大堆消息里面找到最可爱的一小撮,我要分辨哪些是垃圾里面的精华,哪些是精华里面的垃圾。刺激非常。

  “他“很真实,如同起床刷牙上厕所一样真实,在电脑、机房、主任以及总编辑之间,我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奔波。琐碎,却也因此充满市井小民的温馨。

  “他“很高大,我只能仰望。“人能仰望就是幸福“,这是实话,我必须首先崇拜才可能热爱。我每天都在发现自己欠缺,而“他“,永远是我完美的目标。

  “他“更忠实,只要我付出努力,便不会背叛。

  “他“还调皮,我懈怠的时候,“他“会给我添一些不大不小的乱子,让我一点儿也不敢忽视。

  最重要的一点,“他“养活我,让我衣食无忧。

  “他“便这样让我心甘情愿并且全力以赴,胜过曾经出现以及正在出现着的任何男人。与“他“相比,所有的男人都只是情人,而不是爱人。

  有朋友说我这是自我安慰,或许有一点,毕竟我因为选择了新闻而失去了许多,比如正常的生活、健康的身体,甚至,可能天长地久的爱情。但也正是新闻成就了现在这个无可替代的我,我喜欢某次签版时被总编辑称赞的那句话:“英子,你真是为新闻而生的!“我知道我不是,但,真的希望是。

  今天,当我熬到凌晨写完上面这些文字时,第一批信报已经运到。时光果真飞逝,却又似静止。看看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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